仓央境内其实有着许多大到足以滋养灵兽的森林，但显然，青州边境的这一块儿不在其中。
只要没有出现灵兽，那这看似宽广的面积，就算是以一重境修士的脚程而言，全程靠走也不过是三个时辰的事情。
而白衡如今虽然修为尽废，但单论肉体的实力也还是勉强能达到二重境中期的，按理论上来说，这点距离是最多也不过就是两个时辰左右就能横穿的。
但在经过了长达两日的跋山涉水，他和宫澄月才算是勉强穿过了森林。虽然这速度相比起凡人而言还是快上了许多的，但……说实话，如果是正常的修士的话，此时恐怕都应该走到关口了才对。
至于为何为这么慢，归根到底，原因还是出在了宫澄月的身上。
谁实话，白衡直到今天都没能理解，对于一个修士而言，一个压根破不了防，甚至随便用点灵力就能完全将其隔绝在外的虫子究竟有什么可怕的。按常理来说，害怕的难道不应该是虫子吗？
而且奇怪的是，她似乎总是对一类被称为天牛的虫子感到极端的害怕。害怕到甚至会躲到自己的身后对那种虫子发出形似猫咪恐吓的声音。
有点可……咳咳，但总之，就是因为这类虫子在森林里的数量要远比想象的多，才导致了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只走了这么一点儿路。
“那个，仙家？您这样我多少是有些不太好走路……”
“嚇！！！”
感受着身后来自宫澄月双手的拉扯力以及耳边的啸叫，白衡却只得是掩面叹了一口气，随即便是从地上随手踢起了一块石子，将那停在十数米开外的树上的天牛打了个对穿。
“仙家，虫子已经没了。”
“嚇……嗯？啊~吓死我了，天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啊。”
不是，所以说一个压根破不了您防的小虫子到底哪里可怕了啊？您挥挥手都能拍死一片吧？
“是，是呢，天牛，嗯，很可怕呢。”
虽然多少是有着些昧着良心说话的嫌疑，但白衡最后还是选择了附和。
没办法，前辈说可怕那就可怕呗，她大，她说了算。
不过除开这个，该说是幸运呢，还是不幸呢？总之在这森林里足足等两天的时间，白衡原本以为至少还是能碰上一次虎狼豺豹之类的小动物袭击，好给自己难得的加一餐肉。
但事实上，大概是因为宫澄月那无形的威压吧，这一路，他们的行进路线上愣是一次猎物都没出现，一切都是那么出奇的安静。
对，你没听错，就是一次都没有！事实上跃跃欲试的他，直到从森林里离开时都没能找到只青蛙……反倒是掏鸟窝这项技能倒是都快刻到骨子里去了。
不过，这样风餐露宿的日子也终于是快要结束了。过了关口，前面便就是驿站。
届时花些银子买些吃的，再租辆马车，抵达柳城也不过就是几日的事情。
本该是这样的。
看着关口处的满面狼藉，无论是白衡还是宫澄月便都是愣在了原地。风，吹来了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，那是鲜血的味道。但那气味的出处根本无需寻找……因为一切都看得见。
躺在关前无数的民众和兵士身上所传来的味道，以及城门关前拒马刺上还在滴落的鲜血，无不在传递着此处不久前曾经历过一场大战……不，也许不是大战，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
【……是妖吧，空气里除了凌冽的冰灵力外，还有另一种泥泞腥臭的妖力。这种妖力，大概是以生灵作为血食来修炼的类型吧。】
这个世界并不和平安详……虽说心里早就或多或少的做了一些准备，但实际上，作为初次看到的异域风情，这可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。
“仙家？仙家？仙家！你怎么了？”
“啊……嗯，没什么。”微微愣了愣神，我便深呼吸了一口气，铁锈味的气息有点让我犯恶心，但我需要清醒，免得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“走吧。”
我没能力管这种事情，这是我最初就知道的。
所以接下来的路，我几乎是闭着眼睛走过去的。
孩童的哭声，成年人的哭声，老年人的哭声，痛苦的呻吟，气若悬丝的求救。身为一个人的良知让我本能的想要去做些什么，但实际上……我什么都做不到。
“这该死的世道。”
隐约间，我听到了白衡的嘴中传来了这么一句话。那声音很轻，却充斥着厌恶和无奈……莫名的，我觉得这声音有些沧桑。不过，大概是错觉吧。
关口被破坏成了这样，那关口背后的驿站自然也没可能会幸免。别说是马车了，就是连一匹活马那都未曾见到，倒是马厩里还躺着不少的伤员，也是……毕竟是这幅惨状，能骑的肯定早就被骑走了吧。
“诶！这位路过的道友！”
正当我打算和白衡离开时，一位身穿着青色长袍的青年男子便突然从驿站之中窜了出来。
我前后左右看了看，似乎除了白衡以外，我就是他面前唯一的的一个活人。
“道友……是指我？”
“对，在下普清门弟子李宗盛，奉师命与师妹筱浅前来此地除妖。”说着，李宗盛便是伸出了手“这位道友，相逢即是缘，不如交个朋友？”
【小心点，多半是试探。】
“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“啊这……”一时间，李宗盛伸出来的手便就愣在了原地“确实，是李某唐突了。”
男女授受不亲？这理由搁这儿骗鬼呢？除开凡间女子会有这种思想，修士这种只看修为的群体那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？那魔教女修有的还养十几二十个小白脸儿呢！
但，这话还确实是个堵头，按理来说未经女子同意就触碰人家还真就是登徒子的行为。
“那敢问仙子是师承何派？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
一听见宫澄月的回答，一旁的白衡也是心头一颤。感情您这设定还要接着玩下去啊！？
眼见谎言即将暴露，白衡也是心一横便跳出来提宫澄月圆起了谎。
“仙家是最近才结束闭关出山的。”
伴随着此言一出，一时间，两张充满了疑惑的脸便就都看向了白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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